【叶皓】The Velvety Ending
预警:
✲ OOC
✲ 含有陶皓过去式暗示
✲ ABO私设
✲ 第一人称
✲ 意识流大纲文,剧情是什么我喝多了我也不知道
再遇到他那年我26岁。
年关里H市下雪,势头异常的大,棉絮一样一片一片地往下飘,落地不化。
我开顺风车带人,广播里正转播春晚,咿咿呀呀的放着去年流行的情歌,小姑娘柔柔软软的调子,是唱给心上人的。除夕夜街上没车,马路上橘黄色的路灯光反在雪上刺眼,我把车停在机场路口等客人。APP上显示是位Alpha,我从外套里摸出医生开的药,磕出来两粒,没找到水,生吞下去好像卡在嗓子里了,不上不下的难受。
包裹严实的搭车客远远打了个招呼,把行李箱放在后备箱,夹霜带雪地钻进后座,卷进来股冰凉新鲜的冷气。他帽子毛边都打湿了,我打开顶灯,好方便他整理衣服。
“过年好啊师傅,兴欣俱乐部对面,谢谢您接我单了,车太难打了。”
“不谢,过年好。”
地面湿滑车开不快,轮胎碾实积雪的声音融化在背景里。红灯时我掰歪了后视镜,他窝在后座上玩手机,手里握着个粉红色的布偶兔子,手指在屏幕上按得飞快,可能是在聊天,偶尔笑一下。
他开始打电话了,我把广播声音关小,通话的声音泻落出来,是个孩子。
“阿大去哪里了,我睡醒大大和兔兔都不见了。”
“对不起呀不小心把兔兔揣到口袋里了……要回H市嘛,乖,之前不是跟宝宝说过啦?”
“说过要去游乐场的!”
“让爸爸带你去,等我下个月……”
小女孩半真半假的哭起来,他软声哄着,半天才挂断电话,眼睛都笑得弯起来,和以前一样,一点没变。
我把后视镜掰回原位,没留意压过一个减速带,车挂饰颠得弹了起来。
这一颠可能颠通了我身上哪个迟钝的开关,手渐渐发麻,心脏也后知后觉得失控起来,才感觉抽抽着,像是疼的有点厉害。你说原本好好的,怎么一下子就过了这么多年。
不知道你玩没玩过荣耀,后座上的人在里面是个传奇。他算我半个前男友,老死不相往来的那种。过程复杂狗血,拍出来电视都不能放,他妹说我是自食恶果,挺对。
“小孩子真的,可爱又缠人。”他挂了电话后喟叹道,不知道是不是在和我说话。
“甜蜜的负担。”我习惯性的小声应他。他有小孩子了,那肯定是个很好的父亲,我想着,被对面的远光灯照的眼睛发干。
“挺神奇,太久不见真挺想的,刚才小丫头还说……”
车进隧道了,骤然耀目的强光把车里照了个通透,我奇怪他话说了一半,从镜子里瞧过去,发现他正盯着我摊在驾驶台上的证件,目不转睛的看着。表情挺怪异的,也不能怪他,大年三十打上仇家的车,谁心里不扭捏。
好久好久他才又开口——
“好久不见啊,刘皓。”
“是啊,叶哥。”我笑笑,接他的问候。
他没再接方才那句没说完的闲聊,车厢里空荡荡了,都是隧道里呼啸而过的风声。
好久不见了,我想着,他退役多久,五年还是六年,我们分开多久,我都记不清了。
“陶轩不是出国了?这会儿又回H市了?”
“不太清楚,我…自己在H市。”
我哽住,暗骂自己矫情,就这一会儿鼻子还酸了,再说怕是又得丢脸。还是改不了这毛病,见着他就不能好好讲话,不是吵就是哭,尖酸刻薄嘲讽冷战,难看到家了。年岁越长,那些难堪的事情越印象深刻,半夜睡不着就打着滚扑腾到眼前,时不时变成刀子在心口捅上几下,想忘都难。
“联盟发展越来越好了,你现在做什么,还玩荣耀吗?”许是我答非所问实在无趣,他硬邦邦地转了个话题。
“不玩了,做点小生意,下班接几单顺风车。”
“也挺好,过年出租车太少了,你接完这单回家?”
他大概怕我尴尬,下车前再没追问陶轩的事。
也没什么可追问的了,嘉世前老板的omega落魄到大年夜开顺风车,再问就是故意给人难堪了。其实我过得也没那么惨,最起码不缺钱。小游戏公司收益稳定,挣来的钱就供自己一个人吃喝,快富成中产了。年三十太冷了,出来献爱心接个顺风车,和乘客说话比在家一个人呆着暖和。
车到地方了,我算他免单,这人还是一样厚脸皮,招招手便说老朋友了,连个谢都没有。他客套一番,问我要不要去兴欣坐坐。我看着他,他看着我,还是我先笑了,我过去坐什么坐,还让不让人家高兴过年了。
他弯腰趴在车窗口,冲我说了句新年快乐,就转身上楼了。
楼道里的灯一层层亮起来,一,二,三,四,知道了,他住四层。
烟盒子空了,我趴下去,到副驾脚边的收纳箱里找新烟,年纪大了就是容易悲春伤秋的,小磕小碰的次偶遇,怎么就打的人站起不来了呢?我保持着弯腰捏住烟盒,挡位的手柄抵在心口上,窝得人喘不过气,眼珠子上莫名其妙聚起来的水猝不及防地啪嗒滴了下去,连眼睑都没弄湿,挺有水平的,我心想。
抽完三根,抬头看楼道已经黑了。我清醒的差不多,揉了把脸想走,却发现车打不着火了。检查一番发现是防冻油没了。大年三十叫道路急救不现实,车里冷的厉害,见到前男友心情不错,索性把车锁了吧,溜达着去寻点酒喝。
嘉世旁边的巷子里有家馄钝铺子,门头连着住人的房子。店主是位有故事的老江湖,小店通宵达旦得开着,白天卖馄钝,晚上卖酒和馄饨,以前和叶修常来,后来倒快把这处地方忘了。
热汤的蒸汽顺着烟囱腾出来,被路灯照的暖洋洋的。门还是掉漆,窗户还是油兹麻花,台阶上的水泥还是少了一块,这么多年都不补,推门进去,老板估计早把我忘了,抬抬眼皮,给了我壶热酒。
“有缘分,最后一壶热的了。”
“谢了老板。”
店里有两三个客人,老少都有,裹着冬衣鹌鹑似的坐在座位上,目光讷讷,眼底无波。
角落里放着台老式的四方彩电,电线纠纠缠缠的绕着机顶盒,画面里播着春晚的怀旧金曲串烧,歌手穿着礼服,在唱《传奇》。
“所以我顶烦过年。”老板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过来,自顾自地碰了下我的酒杯。
我一时间没反应过来,颇茫然地看着他。
“给你讲个故事,”他眼角的细纹被假笑蜷了起来,“我从前啊,有两个常来的老主顾,逢年过节来我这吃饭喝酒称兄道弟,后来没良心的老主顾成了隔壁嘉世正副队长就看不起我这小破混沌店了,再没来过。”
“哈哈哈,”我笑出了泪花,“您还记着。”
“呵呵,可不是,总得有人记着。”
他看起来很生气,我心里却很高兴。岁月终究还是留下了些什么,总还有人记着。
酒喝到半温的时候外边开始吱嗷怪叫的争吵,玻璃门上起了呵气,只看到两个扭打在一起的影子,其中一个被甩了一巴掌,重重掴在了地上。食客们只转转眼珠,面无表情地瞧着,团圆夜里街上的人谁还没个故事,心上生的老茧刀片都挫不动,何况新落魄的几滴泪呢。
瘦瘦小小的还穿着件红衣服,像个omega。
那人趴在地上半晌都没爬起来,风大雪大,年夜里冻死在自家门口好生晦气,老板边叹气边摇头,我俩一块把人拖进店里。
是个年轻的男孩子,刚成年的样子,脖子后边上毫不遮拦的牙印子新鲜的让人尴尬。
老板记仇,抓起我的剩下的半壶酒就给那小年轻倒上,“小兄弟,听哥哥一句劝,三条腿的A到哪都有啊,可得想开点。”
那小omega哆哆嗦嗦的喝了酒,不知道是冻得还是呛得,眼圈刷的一下通红,
“……标记我的alpha,不要我了。”
悲剧剧本,老套常见,无药可解。
我和老板抽烟,年轻人就在青色的烟缕里发着呆。没人再劝他,谁让他是倒霉的omega,迈错一步,哪还有回头路走。
“谢谢你们,最后请我喝一杯酒。”小孩不哭了,眼睛里空荡荡的。
“你明明有一百种路可以走,和解谈谈,或者去医院摘标记,自杀不解决问题。”老板冷冷道。
“摘了标记怎么生活,像一个没人喜欢的残疾人一样,气味怪异的孤独终老吗?所以我恶心你们这些alpha!你们随随便便就可以毁了别人一生!”他疯了一样突然大叫起来,声波似乎成了实体,拂得窗边没贴好的春联一阵晃悠。
“我好意劝你,要死请便,离我店远一点,不是男人的懦夫。”老板睨了他一眼,嘲笑道。
小孩满脸是泪,摔下酒杯推门跑了出去。
“你这是干嘛,大过年的,真出点什么事不够损阴德得。”
“看不惯,替你气不过。”
我掐了烟,在老板的白眼里抓起衣服,追了出去。
风大雪大,红衣服的小孩在街上显眼的很,他没跑多远,这会儿正像根柱子一样立在护城河边上。我瞥眼看过去,河面上结了冰,这会儿还罗上了层雪白的积雪,跳下去倒是容易,寻死怕是很难,说不定还得骨折脑震荡得在医院受几个月罪。
“喂。”我出声,吓了小孩一跳,动作夸张得像只小鹿,倒是可爱。我摘了围巾给他,他被咬破的腺体还带着血,冷风一吹,血水都结上了冰。
“手给我。”
“我已经被标记了大叔,味道很难闻,麻烦你找别人耍流氓好吗。”
得,倒是倔。
我抓过小孩细瘦的手腕,把他的手按到了我的脖子上。
小孩的眼睛瞪得老大,“你……你、你是!”
“对啊,我是。”我把他的手拽下来扔回去,掏掏口袋点了根烟。
“对、对不起……我刚才以为你是个alpha,我不是故意那么说的,对不起,我刚才不知道。”他抿着嘴,眼睛又开始湿漉漉的,错认得诚恳,小孩子总是莽撞又善良。
“大晚上的和你在这里喝冷风,就是过来告诉你,看见了吗,标记摘了就摘了,脖子上少块肉而已,我也活的好好的。现在这社会屎味儿的信息素都有人喜欢,你怎么知道自己遇不上别的A了。”
小孩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傻了一样,突然哇的一声哭起来,上气不接下气,哭的整个人打抽抽。
他足足嚎够了我一支烟的功夫,才开始揪着领口擤快结冰了的鼻涕,哼哼唧唧开口问,
“那、那大叔你遇到了吗?”
我愣怔一下,心道年轻就是好,要死要活的档口都有力气八卦。
“遇到了,初恋男友,特别爱我,要死要活的,刚从B市飞回来陪我过年。”芙蓉王味有些不够了,散在风里和零焦油的保健烟似的,我一时感慨,又补了一句,“踩着七彩祥云来的。”
“呜呜呜呜……好浪漫啊大叔!他都不嫌你难闻,真、真好!呜呜呜……”
这话说得,我真是谢谢你了。
好容易哭够了,小孩开始扭捏抿着嘴唇,小大人一样开始落落他的恋爱经历人生感言,撒娇任性的小omega和不成熟的人渣ALPHA,说着说着自己也通了,眼睛里晶晶亮亮地闪着光。我头疼,受不了小孩这风风火火的性子,问他家住哪里需不需要我送他回去。没想到小孩蹭着鼻涕眼泪指了指不远处的嘉世楼,说没关系,他是兴欣训练营的学生,住的很近。
他们兴欣的牌子也是红的,也从前嘉世一样,亮的很。
“呵……那幸亏你没跳河,你们家叶神回来了,明天说不定能见到。”
“真、真的吗!”
“真的啊。”
“叶神……还能见到叶神,真、真好,大叔!谢谢你!”他突然给我鞠了个90度的躬,“祝你和你Alpha99!”
“行了,赶紧滚吧。”
火红的影子迟疑几下,还是慢慢消失在视野尽头的风雪里。街上又一个人都没有了。
护城河中心冰最薄,表面上还泛着水光,隐隐约约有个冰窟窿。我学着那小孩的样子,摸着脖子,触感入手是杂乱无章的咬痕和被切除了一半的凹陷腺体。伸到鼻前闻了闻,又苦又辛,果然难闻。少年人弱小又好骗,虚假的愿景,随口的许诺,都能让他们傻乎乎的一往直前,年轻的玻璃心也一碰就碎,只销恋人的一个冷漠眼神,他们的天就塌了。
所以年长的人总骗他们,比如我。
事实是根本没有屎味儿的信息素,摘除标记会毁掉半条性命,初恋不会要死要活回来找你,但你可以成为他茶余饭后剔牙时的谈资。
这些哪能告诉你,告诉你护城河都不够排队跳的。只能在未来画张大饼,慈祥的给你说一切都会好的,在未来牛奶和面包都会有的,你听了高高兴兴地重新上路了,一路走一路跪,才发现一无所有就是一无所有。等你领悟来也不再年轻了,左右还是得活着,偶尔良心发现,还能行善积德再去骗骗新来的小傻子。
强/暴你的alpha钱权在手让你无可奈何,不过好在他没掐死你灭口,高兴了还赏你两巴掌;你从H市跋涉到N市,辗转三个战队,忠诚度评分一颗星,依旧没有冠军;你终于寻到机会,拼了命半死不活地在医院躺了一个月,腺体依然会散发着恶魔恼人的味道,照样寝食难安夜不能寐,每天依赖着中和剂过活,谁也没回来;你的初恋头顶主角光环,被你带稳了绿帽子阴到事业谷底还能东山再起,你缩在腌臜里暗搓搓的鼓掌,被人发现了抓住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冷嘲热讽;哦,他倒是会大年夜从B市飞回来,不过不是来看你的,只是碰巧坐了你的车,并向你360无死角地秀了一把老婆孩子热炕头,妹妹妹夫甜滋滋的美好生活。
人生好艰难的,要死也轮不到年轻人先死。
烟要烧到手指,好冷,得回去喝完那半壶酒,在这儿站久了很想跳河。
转身的时候可能太猛了,低血糖到出现幻觉,我看见我初恋直愣愣地站在我后边,表情很像在劝我赶紧跳河。凡所有相,皆是虚妄。我木着脸,心道妖魔鬼怪休要近身,不料擦肩而过时被这幻像一把抓住了胳膊。
“……你在这儿多久了?”
“从那孩子说让你找别人耍流氓开始。”
“见笑了,日漫看多了现在嘴炮功力和叶哥你有的一拼。……我先走了,家里人等我回去过年呢。”
他把我拽回去摁在肩膀上,冰凉冰凉的手二话不说就摸上我后脖子。那儿也算得上是我这些年倒霉历程的军功章了,托陶轩几次强上的福气,被撕咬的沟壑纵横的,难看得紧。这也是我年轻时作天作地的报应,我不在意别人看见,但我不想让他知道。
因果循环,小到妄言吹牛,大到设计害人,你做下的每一件事情都会有轮回报应,命数都是自己写的,前边作下业障,后边就得照着原样儿还了。根根溯源,比如要是我最开始吵架,能够坦诚一点和他把话说开;要是某几次针锋相对时我们表情没那么冷漠;要是当年我的玻璃心牢固点,别那么中二的加戏黑化;……要是那天晚上,我没殷勤着想去拉拢上级,找陶轩交工作报告。
但凡有一个如果,我也不用和叶修大年夜在河边儿回忆人生了,受着吧,活该。
可惜了没法像荣耀里一样,过不去了跳河自杀复活点重新开始,屏幕一黑再一亮,三秒钟还你一个满血的开始。
我从他怀里挣出来,见他拳头攥得死紧,脑门上青筋都出来了。
“陶轩。”他眼睛漆黑漆黑的,我看不懂。
“他出国以后投资失败了,那个高官的女儿是个beta,见他没钱,和他离婚了。”
许是这些旧事让他想起陶轩来心里不爽快了,我还记得陶轩圈着我,捏着一叶知秋与他谈解约时,这人一动不动,眼睛都要滴血。他恨我俩到了骨子里,多说点那渣滓的报应或许他会舒服点,也是,前男友和老板睡成一团联手吞了账号卡,把他带着绿帽扫地出门,想想真是不共戴天。
“我以为,你们过得很好。”
“报应都有,你放心吧。”一环套一环,从来没停下来过,“当年的事情,对不起了。”
吐出来这句如鲠在喉的话,比想象中的还要舒爽,他肯定还是恨我,但我觉得自己也算是还了他大半。以后想他时可以容易些,亏欠没那么重,想念就不是罪过了。我抬头看他,他年纪大了,刘海也梳上去露出了额头,鬓角干净又整齐,开始穿皮鞋西裤,可是眉目还是和与我一起时候一样,好像从来没有变过。他真好看呀,我想着,这想法好像也和他与我一起时候一样,从来没有变过。只有我变了,腹腔里的内脏经年里干枯萎缩,血都流的倦怠,稍有不顺大脑就像旧主机一样嗡嗡作响。
我好累,如果也能像那小孩一样,嚎啕大哭一场多好。
失去意识前,我这样想着。
……
摘标记很疼,信息素紊乱疼到人眼生幻像,彻夜难眠。
我靠着安眠药做梦,梦到苏沐橙那句悄声的耳语,梦到十赛季被众人取笑多年的昏倒,梦到陶轩笑起来时外凸的门牙,梦见自己一把一把地吞着止疼片,穿着白大褂的医生举着手术电刀,陶轩忽然跳出来,一口咬断了我的脖子。
我跑,喊救命,最后横冲直撞地跌进泥里,意识已经清醒但却控制不了躯体,一遍一遍被拖回去,重复梦境。
开始的时候我恨极了叶修,恨叶修为什么要打压我,恨叶修为什么不认可我的能力,恨叶修为什么不早点标记我。后来我恨的东西太多了,就顾不得恨叶修了,一切也没什么用,爱恨的作用很小,自己的力量也很小,根本反抗不了也改变不了任何东西。反抗打不过alpha,反而会被变本加厉的折磨,一巴掌就能被甩死在地上;陶轩一散出信息素我便不敢说话,哆哆嗦嗦由着被拎到叶修面前,当成激怒叶修给嘉世加成的砝码;物尽其用被卖到雷霆,临走获赠陶轩一句嘲弄,感谢款待,咎由自取。
当时疯了一样趴在窗边看对面的兴欣,不明白明明只隔一条马路,怎么就变成了熔炼天堑,再跨不过去了?
现在想想这辈子怕是也跨不过去了,叶修呀,现在连梦都梦不见了。
……
真疼啊,疼的人抽着气,脖子后面烂糟糟的腺体疼的直颤,视野模糊勉强凝聚成了个人像。
叶修看起来呆呆的,真好,我看了又看,伸手轻轻戳了一下。
没有消失。
他很害怕的样子,正拿着冰毛巾擦我的额头。我觉得不可思议,开口叫他。
“叶修。”
“我在。”
“叶修。”
“我在。”
“叶修。”
“在,我在。”
我掀翻了被子,扑腾着挣扎着,一刻不待地缩进这幻像怀里。这会儿好像有层编织细密的网把我罩住了,网面不断收紧,心脏到指头尖都刀割一样的疼起来,难以化解的怨毒和委屈融化成了黑色的血,从那些伤口里细细密密的淌出来,全蹭到了那人身上。
“我错了,我撑不住了,好疼叶修,叶修,我好疼。”絮絮叨叨叨念着,用力扯他的衣服,好一起分享被撕碎的感受。
第一次哭出声来,这次眼泪沾湿了眼睑,没听见碎在地下的声响,好像被人用手心接住了。
“我好想你。”
……
我是被勒醒的,胸口好像被人圈住,大力到我没法呼吸。
入目雪白的被褥很香,我陷在枕头里,脖子下面像是还横着别人的手臂。味道太熟悉了,舒展着像三月初雨后新剪的草坪。
操,我可能终于死了,幸运的没下地狱,反而在天堂开了个大保健包间。
身后的人轻轻吻着我的后颈,我僵硬的扭身去看,他肩头搭着摇摇欲坠的被子,前额上黑发掉下来,软塌塌的窝成一团,蹭着下巴上生了隔夜的青胡茬亲了我一下,这梦境太真实了,真实到不体面——
“这怎么傻了?”
“快醒醒,哥踩着七彩祥云来接你了。”
-For love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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