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ABO】难言（六）
原著ABO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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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叶修在医院里陪房，魏琛和包子在病房外边等着。
两个警cha站在他后面。
夜间急诊医生拿着听诊器过来做了两遍检查，冲叶修点点头道“病人流血一道伤口在头上，气管有损伤，孩子目前没有什么太大问题，就是omega被A的信息素刺激，胎儿激素水平不太稳定，建议标记的A这段时间不要离开。明天早上再观察一下，没什么大问题一周后来给头上的伤口拆线就行，不用住院。”
叶修谢过医生以后，问警cha借了电话，按了一通号码拨出去，等待的嘟声还没响两下就被接起来，电话里的人气急败坏，声音像马上要从话筒里飞出去——
“叶修你还知道给我打个电话？！H市派出所把电话打到家里了你知不知道，要不是我在家那他妈就是咱爸接电话！退役了不回家，QQ也联系不上你，现在你搞什么？！”
“爸妈不知道吧？”
“还让他们知道？你是不是还想让整个军区大院的大叔大婶都来围观你啊英雄，大半夜见义勇为阻止家暴结果把人家打到差点咽气？有这劲头你当年干嘛不听话入伍啊，省的咱妈天天跟我叨叨你！”
“不是见义勇为。”
“不是见义勇为是啥？难不成你故意蹲在街角等着蓄意伤害家暴A吗！”
“他打的是我的omega，怀孕快生了。”
“……”
“回头我给你解释，你先别跟爸妈说，公安局这边帮我打点下，这人殴打孕夫、吸du、敲诈勒索，最好让他进去就别再出来了。”
“……我草？哥你牛逼啊！啥时候的事儿啊，也是玩荣耀的吗？什么情况啊你赶紧给我说清楚，现在怎么样了？人没事吧？哎这样的话之前老妈让你回家相亲你不去就是因为这个吧！你行啊叶修咱俩还有点革命友谊吗，你这边孩子都要打酱油了才告诉我我要当叔叔了？男孩女孩啊知道了嘛？喂？哥？喂！——”
“你赶紧的吧，我挂了。”
……
……
叶秋同志行动力迅速，挂断电话没多久，之前跟着叶修的两个警cha就过来打了声招呼，表示这边做完笔录就没什么问题了，嫌疑犯出院以后会走正常的诉讼程序，让叶修安心好好照顾伤员，等公安局通知。
门口魏琛和包子瞧见警cha同志走了，心道这应该是没什么大事了，赶紧进来，先是看了看还在昏睡的刘皓，刘皓当时一脸血，其实是因为头上破了个口子，现在包扎好了，把脸擦干净，伤势看着倒不是那么吓人了，就是脖子上留了三四排发青的手印子，让人看了还是忍不住骂娘。不过好在孩子没什么大事，二人把心咽回了肚子里，开始有一眼没一眼的瞅叶修。
叶修哪能感觉不到，但三个人就这么沉着，最后叶修从口袋里掏出烟来，把俩人推到了走廊的窗口边。
抽了半响，还是魏琛扛不住了，肩膀推了叶修一把，压低声音道：“我就说今天早上，这人身上的味儿怎么和你那么像。难怪你一大早非要去嘉世门口看什么粉丝团，你跟那蹲媳妇呢吧！哎，可他不是原来嘉世和你不对付的那个副队吗，你小子口味还挺重的啊，快交代吧，瞒着我们多长时间了。”
“没瞒，我俩分开挺久了。今儿莽撞了，对不住啊。”叶修自顾自抽烟，面皮上是看不出一点对不住的意思，凭魏琛的眼神要把他戳烂了。
“去你的，分能分出来那么大一孩子！”魏琛见他这样懒得搭理他，抢了叶修手里的烟盒掏出来一根给自己点上。
“……我也是，才知道啊。”
……
……
昨天三个人出去买宵夜结果一去不返，还搞了一出引得四邻围观的“见义勇为”，结果这“见义勇为”动静闹得太大，警cha顺着仨人的工作单位一路摸到了兴欣排查，把老板娘吓得不轻，以为叶修是跑出去和人打架斗殴被公安局抓起来了，急忙忙把手里的定期存折银行卡都翻出来，抹着泪就要去提钱当保释金赎叶修。
等到这边给伤员办完住院手续，送走两位警cha大爷以后，魏琛才想起来赶紧给网吧打电话报平安，无奈三言两语也说不清楚，这会子老板娘正一头雾水，又急又气，看见一叶知秋的抱枕都想打，幸亏叶修没有手机，否则估计是要被电话轰炸到死。
在医院折腾了将近一晚上，叶修谢过魏琛和包子以后就让他俩先回兴欣休息，顺便赶紧给等在网吧的陈果唐柔她们解释一下。魏琛见叶修要他帮忙解释，吐了口烟问道，你想让我怎么个解释法？叶修正和他并肩站着，听此一问也沉默半响，最后把烟蒂掐灭，低声言道：“实话实说。”
他心里很过意不去，又不放心刘皓，明天还得请一天假回不去兴欣，只能拜托老魏包子先行一步替自己安抚一下老板娘。三个人抽着烟相互交代许多，最后叶修还不忘又嘱咐了一遍，让魏琛别忘了明天boss的刷新。
魏琛摆摆手让他放心，而后面上露出猥琐一笑，叼着烟压低声音，冲着叶修色迷迷抬眉道“小事交给我们，这边得靠你自己加油啊老叶。”
一旁的长发少年就显得利落多了，用左右病房都能听个一清二楚的清凉声音大声说道
“不愧是老大！继续加油！带球跑的套路很流行的！”
说完二人就拖沓着鞋，溜溜达达的走远了，剩叶修一人风中凌乱。
20
第一束晨光划破天际，穿过黎明的暗夜，轻轻柔柔的，散在刘皓脸上。
Omega脸上有层细细的绒毛，淡金色的光芒映照柔和，他闭着眼睛，睫毛安静的垂下眼睑，睡颜与少年时相比好似未曾变过。
叶修坐在病床旁，几年来的时光仿佛瞬间从眼前呼啸而过。从年轻时和这人一起在宿舍吃饭，到后来措手不及的标记，生活吵吵闹闹，不经意间走到了最后的针锋相对。结成标记时，刘皓不过十六七的年纪，被发qing期折磨的神志不清，缩在他身下只知道队长队长的叫，那么软软小小的一团。
他们也曾有过一段很好的时光。
刚标记那会，刘皓还是青训营的训练生，嘉世教练把课表排的满，周末恨不得都不给学员放假。叶修只能偶尔晚上处理完战队的事情以后去楼下的青训营找他，进嘉世营里的小孩大部分是冲着一叶知秋来的，见到叶秋本尊出现在训练营都和打了鸡血一样，一窝哄的围过来。不是缠着大神给指点，就是求和队长pk，再奔放一点的，直接上来勾结搭背，问叶秋大神一会要不要一起吃饭。
窗户外边是橙黄色的落日，叶修使劲偏着头，穿过团团围住自己的人群，目光从缝隙中寻找自己待在人群边缘的omega，那人还坐在电脑前面低着头，浅色的发丝被包裹在暖色的黄昏里，染上了一层薄薄的光晕，仔细一瞧，还能看见他正烧得通红的小脸。
叶修好不容易把闹哄哄的孩子们哄散了，走过去揉一把刘皓软乎乎的头发，少年才仰起脸看他，视线相交的一刻又匆忙低下头去，脸更红了。叶修觉得有趣，故意不开口说话，就只歪倚在电脑桌边点了根烟，笑眯眯的瞧刘皓。十几岁的小孩子那里禁得住这么逗，抬头偷看了叶修好几次，终于才委屈巴巴地憋出一句，想和队长一起吃饭。
叶修故作恍然大悟的点了点头，“好主意，我也想。”
听完这话，刘皓把头埋得更低，整个人都像是要冒烟了。alpha扶着他的肩膀，连催带哄的把人带出门去，在刘皓看不到的地方笑的像只刚偷到鸡的狐狸。
两个人牵着手，绕两条街，去南街碰不见熟人的小餐馆吃面。店老板铺子刚开张，番茄炒面给的料多量足，15块钱盛出来冒尖的一大盘。刘皓一开始因为心里紧张，吃的太快，面刚下去一半就战斗力不足了，他又不想在叶修面前浪费粮食，所以忍着嗝坚持把面条都咽下去消灭掉。
这些分量的吃食对二十多岁的A来说不算多，叶修很快就吃完了，抬头看见坐在对面的刘皓都撑到打嗝了，还勉勉强强的把面条往嘴里塞。刘皓生得大眼睛尖下巴，脸也就叶修巴掌大小，这会儿他吃得腮帮子鼓鼓的活像只小仓鼠，可爱的紧。叶修心里瞬间像被软箭射中，只想把刘皓抓过来狠亲一口。可惜二人在公共场合，自己的omega看起来又胆小的很，忍了又忍，最后只得作罢，站起来买了瓶豆奶，启开放到刘皓手边，把他剩下的半份面条换过来，自己吃了。
叶修不用看都能猜到，刘皓这会儿快红成只番茄色的仓鼠了。
……
那时候刘皓不爱说话，每次见面都像根小尾巴一样跟在叶修后边。叶修说什么他都是回答“嗯”，“好”，“谢谢队长”，逗他半天才会红着脸改口叫一次叶秋的名字。
苏沐橙被刘皓动不动就脸红的属性逗得直笑，私下里揶揄叶修道：“我嫂嫂好容易害羞哦！”，叶修被她的直白噎的一哽，转过头吸烟不理她，苏沐橙也不恼，小跑着又绕到叶修面前笑眯眯说道：“你好像也脸红了哦叶修。”
“我没有。”
“没有吗？不过刘皓好可爱噢。”
“嗯，……很可爱。”
……
……
后来呢？
后来嘉世战队换血，老队员退役，新面孔补充。战队结构变化磨合度不够，新生代队员操作又不成熟，导致战队几次失误重大比赛。媒体的风向改了几改，纷纷喜闻乐见的唱衰，预言嘉世王朝就快不行了。陶轩开始稳不住，自己原本三连冠的战队一败再败，他心里堵得比老姑娘看见隔壁寡妇嫁人还难受，这难受能怎么办？只能从代言上搏回点面子，冲霸图和媒体得瑟得瑟——他们嘉世就算输了比赛，那也是赚钱最多的王牌战队。他手里抱着叶秋这个斗神金饽饽，反而愈发觉得苏沐橙一人不够用，只觉得要是叶秋肯露面，嘉世的市值肯定更上一城楼，绝不会是现在这样。陶轩越想越气，大半夜跑去和叶秋深聊几次，结果自然都是不欢而散。
那时候叶修太忙了，忙着训练，忙着复盘，忙着帮新队员做磨合，还要花精力一次次应付陶轩。等到他终于觉得不太对劲的时候，回头已经找不见他那个爱脸红的小尾巴了。
战队里不知什么时候，多出来个八面玲珑的刘副队长。
这副队长待人谦逊有礼，看相吹风，侃侃而谈到巧言令色。当面和谁都能撑起一张和善的微笑面皮，只是这微笑来得快去得也快，前一秒勾肩搭背时还挂在脸上，扭过头瞬间就变脸一样笑意无踪。这人哪怕是见了叶修，也总摘不下来副敷衍假笑的劣质面孔，曾经爱脸红的小小少年随着时间伸展开了全身的骨骼，抽条出成年人的样子，身量快与他一般高了。那双曾经只盛着叶修的清亮眸子杂糅进了社会的烟火颜色，也收纳进了越来越多的东西，灵气渐退，浊得阴鹜。
刘副队长总想万事周全，大包大揽战队上下的外宣事宜，顾着战队人事里外的鸡毛蒜皮，恨不得把心掰成一百份用。可这掰成了一百份的心，最后就只有一份能落在荣耀上。叶修着急，几次责备他不够专心。起先叶修说他，刘皓只是面无表情，后来次数多了，刘皓便冷哼几声，用明显是阳奉阴违的陌生的口吻诺上几句，不甚在意，随后该怎样还是怎样。
他们轻易便会冷战，短则一周，长则两次发情期间都没私下说过一句话。冷战到最后，叶修也记不清他到底多久没和刘皓好好说过话了，刘皓开始用抑制剂，不再和他一起过发情期了。
那个小尾巴长大了，再不会脸红，面对一切都变得游刃有余，言语间的曾经的倾慕也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变成了难以掩饰的讥诮。
他也许是后悔了吧。叶修看着刘皓和其他队员凑在一起时这样想道。
毕竟标记时刘皓年纪那么小。小孩子哪里懂得什么爱恨呢，那时候估计连什么是喜欢都还分辨不清吧。现在刘皓长大了，明白过来，才意识到因为小时候图一时爽快，懵懵懂懂的被他标记，以后就必须要跟他这个不喜欢的人绑定一生了。
这样替刘皓换位想想，是够糟糕的。
叶修刻意不去理会刘皓工作中的针对。想着既然他心中有愤，如果不影响战队，发泄出来总归是好的，所以刘皓的小动作只要不太过分，他便回以沉默，承下来装作视而不见。
叶修尝试着，慢慢退回到普通队友的位置上，强迫自己不要去插手刘皓的生活。不干涉刘皓的夜不归宿；发情期站在门口，听着他打开抑制剂的玻璃瓶子；不阻止他比赛结束后和朋友狂欢买醉。可他能力不够，面对一些东西，做不到说放下就放下。他控制不住自己，还是夜里翻遍了周遭的饭店酒吧，最后在电玩城远远看着那人和队友笑成一团；还是踢开门冲进刘皓宿舍，丢掉了那管副作用能要人半条命的抑制剂；还是忍不住担心，深夜出门去找未归的omega。
结果证明，一厢情愿的事情做多了只能招人厌烦。最后刘皓提出分手，怀孕了，把孩子打掉了。
他大概是恨极了我。为此背上一条人命也在所不惜。
那段时间叶修经常走神，屏幕里的一叶知秋看着像是在有条不紊的作走位练习，实际上他手下的键位指法乱得一塌糊涂，对操作没有半点提高。
苏沐橙忧心忡忡，想提醒他却又觉得唐突，只得顾左右而言他，装作一副轻松的样子冲他说“我看刘皓最近和陈夜辉他们走的挺近的啊。”
“嗯。”叶修把烧了一半的烟掐灭，回过神来继续训练。
“那你呢？”苏沐橙声音不大，尾音却有点发抖。
叶修重新点了根烟，手上操作没停，也没回答。
苏沐橙在他身边坐了很久，拳头几次攥了又松，见叶修依旧面无表情的忙着，只得轻声站起来准备离开，转身时才听到叶修低声说了句——
“是我欠他的。”
TBC
久等啦，粗长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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