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皓ABO】难言（八）-鞘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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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菜上楼。

卧室里刘皓还在睡，叶修不好私自动他的东西，便把行李箱放到客厅，等刘皓醒了自己收拾。叶修归置完从超市买的杂物，又开始收拾厨房的油盐酱醋。

人说判断一处住所是房是家很容易，只销得四处角落扫一圈，看看灶台上的盐罐盖子是不是歪到了一边，头顶的烟机上面有没有挂着层薄油。刘皓在网上读到过类似的话，心里不置可否，毕竟家这东西不过就是个概念，和爱的人找个有墙有顶的地方长长久久的待在一起，这地方就是家了，在意厨房做什么。

刘皓不在意厨房是个历史原因。他七八岁和刘伟一起生活。小孩子自然不会烧菜，更没人指望酒鬼会动火做饭。那刘伟嫌浪费钱，索性把住处的天然气都停了，烧水全靠热水器，柴米油盐这类东西更是连出场的机会都没有。从小刘皓就吃遍楼下的5元路边摊，偶尔邻居心情好会给他送份包多了的水饺，等到了嘉世工作又常驻食堂和宿舍，发情期和叶修待在一起，倒是掌握了一好手热得快煮泡面的神技能。至始至终，厨房这东西压根就没从刘皓的人生交响曲中登过场，你和他讲厨房，他第一反应就是摆设。

老早以前刘皓也幻想过，想着等自己以后分化成了alpha，找个赚钱的工作，娶个B或者O当老婆，体验一把下班回家吃饭的大爷快感。几年以后这想法自然无疾而终，刘皓自己分化成了个没指望的omega，一夕之间从大爷变成了给人做饭的角色。后来老婆勉强能算是娶到了，不过和他想象中那种娇小玲珑接包拿拖鞋的老婆，在形象、性别方面都不太一样。你去嘉世随便问问，那个有泡面吃绝不下楼去食堂的叶神会不会做饭啊，大概都会得一个白眼，顺道附赠一句反问，小伙子你是不是脑子有毛病？叶秋做饭，刘皓想都没想过。

所以，现在刘皓目瞪口呆的立在厨房门口，怀疑自己没睡醒。

——油烟机嗡嗡作响，叶修叼着根烟，正颠勺炒菜呢。

过了一会叶修才看见他，接着把烟灭在水池里。指了指餐桌，让刘皓过去等。

刘皓迅速收拾好了表情，暗自庆幸自己方才控制的好，没有失态，脸上恢复面无表情的样子，坐在餐桌旁看叶修做菜。

叶修还穿着昨晚的那身衣服，白衬衫的领口上沾着一块血迹，他把袖子挽到臂肘，正低头往锅里放盐。Alpha生了双天生含笑的下调眼角，鼻梁英挺，刘皓的角度可以看见他的睫毛逆光在眼睑投下的一小块阴影，他脖颈微低，融在黄昏的橙光里垂目烧菜的场景，化成了三分没人见过的温柔。刘皓转过头去不愿再看。

过了会叶修把菜端了过来，番茄蛋，可乐鸡和皮蛋粥。刚出锅的饭菜腾着蒸汽和香味。

“快吃吧。”叶修把筷子递给刘皓。

“谢谢。……以前不知道你还会做菜。”刘皓搅着粥小声说道。

“沐橙小时候给她做过。好久没做过手生了，可能不好吃。”

“好吃。”刘皓接的很快，说完才察觉自己失言，便不再说话，低头专心吃饭。

叶修烧的菜很常见，味道比食堂和饭店里的都清淡些，不那么咸也没有味精。刘皓睡了将近一天，出院以后还没吃过东西，他怕肚子里的小崽跟着饿坏了，这会也顾不上自己和叶修那些没解决的弯弯绕绕，只觉得粥菜都合胃口的很，连咀嚼的速度都加快了。叶修坐在旁边看着刘皓吃饭，自己没怎么动筷子，见刘皓吃的急，偶尔替他衔菜。过了一会，刘皓才渐渐慢下来，开始慢悠悠的用勺子喝粥。

“吃饱了？”

“嗯。”

omega脸色不太好，前额上裹着纱布，整个人比叶修上次见到时还瘦了一圈，他突起的肚子被餐桌遮住了，只看上半身，倒更像是个学到快脱相的苦逼高中生。

“几个月了？”叶修开口问道。

刘皓见他终于开口问到孩子，心如擂鼓，不知道叶修是什么态度，只干干答道，“6个多月。”

“注意休息，我常来陪你。”

……

叶修收拾完碗筷从厨房出来，就看见刘皓在沙发上缩成一团，眼睛半睁半闭的打着瞌睡。他也是第一次接触怀孕的omega，拿不准嗜睡到底是正常的生理反应还是刘皓身体出了什么问题，不禁有些担心，放轻脚步走了过去，在刘皓跟前蹲下，探手贴了贴刘皓的脸，见温度正常才稍稍安下心来。

Omega睡的迷迷糊糊，朦胧间能感知到自己的alpha就在旁边，被熟悉的淡淡冷香包裹起来的感觉太过安心，让人瞬间卸下所有的紧张和防备，激素分泌催发着omega的依赖本能，刘皓抓住叶修打算抽离的手臂，抱在怀里，过了一会又像是觉得不够，扭着肩膀就要扑出身，想埋进alpha怀里。沙发不大，叶修唯恐刘皓不小心掉下来，急忙张开怀把他搂住，两个人姿势怪异的依偎在一起，刘皓无意识的咂咂嘴，像是得逞以后睡的更香了。叶修这样抱着让他睡了一会，不想松开又怕这中高难度的动作会扭到刘皓肩膀上的伤口，他心里清楚，刘皓这时候愿意和自己亲近纯粹是因为信息素作祟，但心里还是不禁然地开出了朵小花，毕竟是当准爸爸的第一天，再多旁的也难压住那股兴奋劲。叶修把脸贴到刘皓的头旋儿上蹭了蹭，终于狠下心来出声叫醒刘皓，要他起来给伤口换药。

刘皓正环着叶修的脖子，口鼻都贴在上面亲近着皮肤的热度，舒服的甚至萌生出了甜滋滋的幸福感。他许久没和叶修亲近，医院里人工合成的信息素味道怪异，像是发锈的红铁，作用只够敷衍一下肚子里没见过世面的傻崽，对他自己没有丝毫安抚作用，反而每次输液时刘皓都手脚冰凉、嘴里发苦，感觉像是在受刑。这会儿他正坠梦中，梦里叶修凛冽的信息素变得异常柔和，尾调似乎还带上了丝丝回甘。刘皓在黑甜乡里越陷越深，像是掉进了叶修味儿的棉花堆里，信息素铺天盖地，哪里都是无风无雨的安全地，随他肆意挥霍，再不需要吝稀在意什么旧物什么毛毯了。

他以为自己是在做梦，还听到叶修叫他起来换药。声音越来越近，眼看就要拉他从棉堆里出来，刘皓心正不爽，怪叶修总是扫兴，却一个激灵苏醒过来，睁眼发现自己竟真的正缩在叶修怀里，嘴里甚至还叼着那人脖上的软肉。他吓得倒吸一口凉气，松嘴就将叶修推开，谁知叶修半跪着抱人许久，腿早就麻了，这一推竟重心不稳，没撑住后坐到了地上。

两个人的距离瞬间远远拉开，刚才温馨旖旎的气氛消散无踪，僵硬的沉默半响，最后还是叶修开口道，“我帮你换药。”

“不……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刘皓扭着头不敢看叶修的脖子——上面原本白皙的皮肤被他咬的皮下出血，晕成了红紫相间的一大块。

“肩膀后边的，你够不着。”

……

折腾一通换好药，刘皓窝在床上躺好，叶修席地坐在床头边上。床不高，叶修此刻背靠着床沿，脖颈刚好就在刘皓鼻边，他刻意释放着信息素，很快刘皓的上下眼皮就又开始打战，整个人迷糊起来。

刘皓不敢睡，使劲挤了挤眼睛，强撑着问叶修，“你一会要走吗？”

叶修坐在地上，怀里不知从哪找出来一个方形的抱枕，正垫着本子写写画画，闻言他抬头看了看刘皓，停笔道：“等你睡着再走。”

室内安静，只有笔尖摩擦纸张的声音，刘皓挪了挪位置，越过叶修肩膀偷瞄了一眼。是荣耀对战的战术布局图。床头台灯昏暗，把人勾诱出三分胆子，刘皓开口问他。

“你现在在哪里？”

“兴欣，嘉世对面那家网吧。”

“……哦。”

“快睡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