鞘息

【叶皓ABO】难言（三十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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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我再说一遍什么，说说这些年来我的笑话吗？”刘皓讽刺地苦笑道，“我对你没有感情？兴欣那个omega对你有感情？你们认识多久，三个月还是半年？”

 

“我喜欢你那么多年，叶修，那么多年。”

 

时间无法丈量。

 

十四岁到二十二岁，是绵延长久亦是眨眼一瞬，不够将命结绑紧，却足够让刘皓收藏的压膜海报泛了黄，在事态人心里沾上了满身的灰。

 

时间促使着每一个瞬息万变的决定，就如当日它推动、怂恿着无处安身的少年驻足不前，掏空口袋，买下了广厦体育馆门口一叶知秋的限量海报。黑衣的战斗法师手持却邪，站在漫天枫叶里冷淡回眸，CG制图里无机质一样的瞳仁将刘皓死死钉在了原地，让他心甘情愿掏干了半个月的口粮钱，买回去小心翼翼地贴到了墙上。

 

后来海报看够了，刘皓开始打荣耀，再后来网游里打到顶了，就干脆逃去了嘉世。

 

刘皓也说不清楚，驱使他在风雪夜里推开家门的力量从何而来，源头究竟是荣耀还是这张海报中的一叶？这个问题现在纠结似乎再无意义，叶修这个人，某种意义上早就与荣耀合/为一体了。但他的目的确实不够纯粹，比如刘皓在每次竞技场胜利的特效后面，常常能隐约幻视出一叶知秋矛尖的流光。因为动机不纯，所以才会遭到荣耀女神的惩/罚吧——这念头偶尔也在刘皓脑中闪来闪去。

 

“嘉世、标记、辰辰，每一步，都是我自己选的。”

 

是我填的训练营报名单。

是我想吻你。

是我害你。

 

“所以事到如今与你没有关系，不用你负责。”刘皓垂着眼，声音平静很多，“我不会用标记纠缠你，也不会用辰辰绑/架你，我可以把她照顾好。”

 

明明不想你掣肘。

不想你难过。

不想你皱眉。

可惜却越走越偏，最后居然把真心捧成了颗带毒的歹果。

 

“网上你的粉丝说我狼顾之相，还挺有文采的，比吹你的那些酸词儿精辟。你要不是碰上我，应该还能用一叶知秋在嘉世抱几个冠军回来。”刘皓笑笑，想调节气氛似的做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假笑，他抬眼看叶修，那人的视线灼热，烫得他不得不又低下了头。

 

刘皓声音越来越闷，像是被羞愧卡住了嗓子，每个字都卡得生疼：“碰到我也是你倒霉，处心积虑地混进青训营，标记队长，挤走队长，最后还赖着队长……”

 

行李箱大咧咧地敞/在客厅正中央，他一动不动地看着地面，过了好久，才轻轻吐了口气，像冲破了什么难关，也像是终于对着什么妥协了一样。

 

“我错了，没什么好辩解的，只是觉得——对不起你。”刘皓飞快的抵了下鼻尖，声音开始发颤“谢谢你，一直照顾我们。”

 

“荣耀的事情，嘉世的事情，还有现在这些，还不上你了，对不起。”

 

眼泪顺着刘皓溜尖的下巴一滴一滴滑下来，把怀里的被子打湿了一片。原本以为几天几夜也说不完的经年的陈话，如今被一股脑吐出来，也不过是唇齿喉舌的片刻滚震，短短三两句，就把自己与这人小半辈子的拉扯一下说尽了。

 

回头看看，不过想对那人说声喜欢、愿意、对不起罢了，却可惜一次都没卡准时候，现在反倒变成了超出品味期的昂贵累赘，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到底是不体面的告别，也便没了什么体面的顾忌。刘皓坐在乱成一团的沙发上，不合身的宽大领/口把整个锁/骨漏在外边，他头次将心腔内里剖在阳光下，抽息的眼泪突然带出一通咳嗽，激得刘皓鼻尖通红，嘴唇都在打颤。

 

叶修伸出手，拇指帮刘皓拭去行泪。他动作很慢，甚至让人可以明晰的感受到他指尖微/凸的纹路，随后，温热手掌慢慢附上了刘皓的脸颊。

 

“原来是这样吗。”男人忽然开口，幽深的眸子微微闪动，看不出情状。

 

刘皓呆呆的看着叶修，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人往后一缩扭过脑袋躲开叶修的手，大眼睛结上了一层亮晶晶的眼泪，啪嗒一声掉下来，碎在了叶修手背上。那人的问话像卷迸来滔天的委屈，将这些年强撑出的假笑面皮冲的溃不成军，再也装不下去。先前强撑起的口吻七零八落，刘皓颤声道：“是，你走吧。”

 

叶修微微歪头，身体前倾，轻轻托起刘皓快要戳到胸口的下巴。

 

“你们在这儿，让我走去哪里呢。”

 

两束沾湿的视线碰撞胶着，刘皓愣怔着，他读不懂叶修此刻深凝的表情，只得再一次直直跌进了对方墨黑的眸子里。

 

“有些话本来应该由我说才对，可是以前的时候我很贪心，总想在你们身边多待一会，一分一秒都是好的。一拖再拖，逃到了现在。”叶修圈握住刘皓的双手，alpha的手温暖笃定，他摩挲着刘皓的指窝，像是要融化掌心里紧握的坚冰。

 

“标记时你才十多岁。”

 

性别栏里写着黑体加粗的beta，在青训营里出类拔萃，满眼都是荣耀和想闯一把的梦想。瘦瘦小小，一逗就会脸红。特别可爱。

 

“被路人同事意外标记算得上是飞来横祸吧，尤其自己当了爸爸以后，更觉得这种事想想都十分可恶。”叶修笑了笑，将刘皓的手握紧了些。“所以——这些年我一直在想，等你哪天开口跟我说你后悔了，或者是喜欢上别的什么人了，我该摆出什么表情才能和你体面道别。”

 

“还以为离你远些，至少可以让你不那么恨我。”叶修慢慢说着，低缓的声音流淌，仿佛似顿生出的不真实的虚幻。“但是现在看来，这个愚蠢的想法浪费了我们很多时间。”

 

他理了理刘皓沾粘的刘海，慢慢张开双手，将一动不动的恋人揽进怀里。

 

“我从前总觉得来日方长，想保护你，却没能保护好你。”

 

刘皓抵靠在叶修肩膀上，只听见那人唇喉中的声音越过骨血，合着心跳一道嗡嗡明朗地传到他耳里，将此刻的时间绸固起来，变成了永恒。

 

“——抑制剂副作用很大，如果你愿意的话，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

 

刘皓嘴张了几张，好久好久才发出声音。

 

“叶修。”

 

“嗯。”

 

“你还走吗？”刘皓小心翼翼地询问道。

 

“不走，哪儿也不去。”叶修搂紧了他。

 

刘皓伸手环住叶修的脖子，两个人抱了个满怀。他整张脸埋在那人的脖窝里，起初压抑的气息越来越大，最终放声大哭起来。叶修轻拍着刘皓脊背，侧头深深吻住他的鬓边的发梢。

 

……

 

刘皓哭的累了，声音渐渐消下去，叶修轻轻揉摸着他软乎乎的栗发，以为他睡着了。

 

可惜温情的一幕通常不会持续太久。

 

睡着的刘皓突然挣扎着从叶修怀里脱出来，才反应过来一样狠狠抹了把脸，凶巴巴地抿着嘴，方才乖巧的可怜样儿荡然无存，“叶哥你挺厉害啊，这些年耍得我团团转？”这问声咬牙切齿，说话间刘皓差点没把叶修推下沙发。

 

“这不是才刚刚和好嘛，别这样呐。”叶修无奈地推了推沙发上乱七八糟的衣服，就着躺倒的姿势，伸手将刘皓拉倒在自己身上。

 

“谁答应跟你和好了！”这句怒吼声音嘹亮，可惜刘皓不合时宜地打了个泪嗝，顿时间气氛全无，刘皓气急间又推搡叶修了几下，谁料叶修躲都不躲，咸鱼一样笑着躺在原地任他施为。刘皓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有气撒不出得憋红了脸。

 

“那，那你和那个姓林的怎么回事，快给我说清楚！”问罢刘皓又打击报复一样在叶修脖子上使劲儿啃了一口，

 

“嘶——我说你——”叶修疼的一皱眉，捏住刘皓的两边脸颊，抓仓鼠一样把人托了起来，一下子翻了个个儿，压在了刘皓身上，“全兴欣给哥作证，这种破坏家庭团结的事儿根本没谱。”

 

Alpha高大的身影撑/起来一罩阴影，将刘皓严丝合/缝的笼在了身下。刘皓被扑面而来的信息素蒸的脸颊发红，还没反应过来，便被制/住了手腕。

 

“好了，刘皓大大，我认为你今天的复盘完全没有抓住战术重点。”叶修低头亲了刘皓一口，掏出手机点开录音，“——现在需要你认真重复一遍。”

 

“什，什么重点？”刘皓满脸通红，强/挣出副无所谓的样子，整个人为了躲开叶修拼命往一边挪，他本来喝了酒就头重脚轻，沙发上的被子乱成一团，没挪两步就给别住了腿，吧唧一下倒在枕头上。

 

叶修扑过去轻松捉住了刘皓的手腕，整个人撑在他身上，低头在他耳畔轻声道——

 

“我要你再说一次，喜不喜欢我。”

 

“……喜欢。”叶修的信息素铺天盖地，刘皓把头埋在枕头里，声音又低又闷。

 

“哥没听清楚。”

 

“喜欢。”刘皓又说了一遍。

 

“还是没听清。”

 

“……”刘皓从枕头里转出来，皱着眉头瞪叶修。

 

“白告大大快点说清楚，你是不是喜欢我？”

 

刘皓恼了，使劲挣脱着被钳/制的手腕，冲着叶修就吼，“喜欢！喜欢！我喜欢你，听清楚了吗叶修！老子他妈的喜欢你！”这次回答声大量足，分贝高得连楼上都能听见。刘皓眼眶通红地瞪着压在他身上的alpha，样子像是想跳起来再咬他一口。

 

叶修用鼻尖蹭了蹭刘皓眼尾的泪痕，嘴角像要勾到耳根，趴下用力亲了一下刘皓的脸颊。

 

“真巧啊，我也喜欢你，特别，特别喜欢。”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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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于……还有一章交代一下就能完结了

剧情走到这里就不影响大家看生贺的番外了

晚上再见。